《虽有千人仆倒》第08章
- 《虽有千人仆倒》
- 2016-12-18
- 1304
在遥远的东方,弗兰兹和轻工兵营队员们稳步经过苏联到了乌克兰。开始的时候,就是1941年8月前,对德国国防军而言一切都进展顺利,苏军损失了300万人。
但是在乌克兰,德军遇到了无人预料到的问题。他们每日都穿过一道道玉米地和麦田,无以测量进程。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是在山上和林间长大的,现在他们发现这片大平原太令人沮丧了,昏昏沉沉的;士气非常低靡。秋天来临的时候,雨下得更频繁了,路都变成了沼泽地,只有坦克才能通过。
但尽管如此,轻工兵营还是继续东行。他们到达了克列缅丘格(Kremencug,注:另为Kremenchuk,第涅伯河上的城市),在那里699队和营里其他的人分开了。他们单独在一起,整整一星期没有任何食物供给,饥饿的士兵开始咕哝着要兵变。
一天早上,弗兰兹去那广袤的地里找吃的东西。他能找到的只有玉米了。玉米在德国是没有的,他不知道这东西可不可以吃。
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一个穗子,开始剥去外皮,然后尝了一小口。那玉米还没熟,但颗粒非常软,乳白色的,且很甜。弗兰兹吃了个饱,然后他尽可能多地背上玉米穗子,快步走回营房。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呢,他自言自语。他们总是在取笑我的素食。
“我发现了一些可以吃的东西,”他走进营房说。
他们急切地跑了过来。当他们看到带回的东西时,兴奋就变成了愤怒。
“哈瑟,你不会叫我们吃那个垃圾吧!这是给猪吃的!”
“不是的,”弗兰兹说,“很好吃呢。”
有两三个人咒骂着,马上转身回头就走。
“看吧,你们都饿了,”弗兰兹恳求说。“就来试吃一口吧。我和你们打赌,如果你们不喜欢吃,就把它吐在我脸上!”
最后,有人伸手拿过一个。他一言不语咬了一口,然后很快就吃得只剩下棒子了。他又伸手去取。这比弗兰兹说什么都来得有效,大家都动心了。很快整队的人都去地里吃了个饱。素食主义者挽救了他们!几天以后,他们又和营里其他人会合上,危机解除了。
现在雨势猛烈,并且冷得刺骨。在新莫斯科斯克(NovoMoskovsk),轻工兵营不得不等上一个月,等路面干到可以走的时候再继续行军。他们继续前进,每天只能走50英里。
十月的时候下雪了。显然,德军的夏制服和轻质靴非常不合适在这恶劣的天气里穿着。但他们仍在继续向前。
“哈瑟,过来,” 有一天埃里克纽豪斯(Erich Neuhaus)中士说。
“是的,中士。”
“我要你马上到我的营房来。”
一到那里,中士就说,“哈瑟,我发现你是我们营唯一没有在战争中受那么多伤的人。子弹好象总会躲开你。”
“我还没注意到呢,但您说的也许对。”弗兰兹回答,心想这次谈话会怎样。
纽豪斯中士笑了。“从现在开始,你要和我呆在同一间营房!你要做我的保镖特使!”
“是的,长官!当然了,长官!”弗兰兹举手敬了个礼。
纽豪斯中士摇摇头,对弗兰兹仍然拒绝用“万岁,希特勒”的礼表示无奈。但从那个时候起,弗兰兹就和埃里克中士住在一起了。弗兰兹很快发现他们两个常常比上尉自己住的还好,因为中士有超常的本事会发现舒适的住处。他们两人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就这样保持着这种协议。但是,即使是最好的营房也是又冷又脏,滋生着跳蚤和虱子。
一天晚上在kolkhoz(大集体农场),全营决定在一个有几百头牛的大牛棚里睡下,这里因牛身上散出的热气而暖和。当他们收集来成捆成捆的稻草要铺床时,发现这个地方已被老鼠占领了。他们厌恶地起身上到橼子,跨梁搭板,就睡在这平板上。他们把装着所有食物的餐袋放在头底下安全地保护起来,然后就在这鼠害成灾的地面上空睡着了。
第二天早上他们发现橼梁周围到处都是老鼠,在餐袋上咬出几个洞,就在他们的头底下进餐,一点儿碎屑也不剩了。他们震怒得在牛棚外搜寻老鼠洞;他们带着坚硬的柴棍,装备就序,一看到老鼠探出鼠须,就尽全力猛打。这样他们在10分钟内消灭了30只老鼠,报了仇出了气,——然后可以继续前进了。
在整个行军途中,他们只看到一个美丽的村庄。他们查了地图得知是叫Huttich。苏联乡村风格的泥土房被白色的灰泥覆盖着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街道上清洁而没有垃圾。泥巴地面被清扫过了,窗上的帘子是脆嫩的彩色棉质印花布。在这个像家一样的地方住上一晚上多叫人惬意呀!
下一个目标是南面的克拉马托尔斯克(Kramatorsk,注:此为乌克兰顿内次克州城市。)气温持续下降。在这农田里没有森林,于是士兵们将沿途的篱笆和破旧的建材拆下来,一路上带着这些柴火,这样在夜里安营的时候就可以点篝火了。
他们被告之:“你们要在这里呆上一些时候;要修理一间锯木厂,因为在跨顿涅茨河(Donetz)有一些桥需要修整。”很快,轻工兵营就忙着做一些受训过的工作——伐木,并准备钢架。
这样又一个圣诞节来临了。和前些年吵吵嚷嚷的庆祝会相比,现在是何等的不同呢!圣诞前夜,上尉主持了一场严肃的礼拜会,纪念那些失去生命的同志们。
随后没有节庆的餐桌来摆放加香料的蛋糕和酒,等待着士兵们的则是不一样的惊喜。下午的时候,来了12袋的信。现在每一个士兵都收到了久盼的家书,军营里的欢喜快乐气氛比以前嘈杂醉酒的庆祝会更甚。对他们而言,这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了。他们回到营房读着信,他们的心就与家中所亲爱的人共度平安夜。
弗兰兹发现有一封母亲的来信,过了85天才收到,还有一封海伦的信,寄了三个多月。他自己在几个星期前给家人写了封圣诞贺信。他请了一位同志帮他画画,画上了伯利恒的马槽,一只母牛,一只驴还有几只羊;在它们上空闪耀着一颗明亮的金星。不知道他们收到了没有。
除夕夜也一样非常不同。他们围坐在营房的门厅里聊天。对大多数人而言,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滴酒不沾地迎接新年。很快,话题转向政治,以及他们未来的期待。
加斯多克中尉突然说,“元首是我的神!我信仰他!”
“长官,”弗兰兹想都没想就说,“你有一个可悲的神!”
彼得加斯多克的脸红了,他跳起来。“什么?你胆敢说这样的话?”
弗兰兹意识到他犯了大错。他赶紧想要纠正。
“是啊,我说了,”他说,“而且我要再说一遍。但是我的意思是说希特勒和你我一样,不过是人。有一天他会死,就像你我一样。他死了后,你就没有神了。这难道不可悲吗?”
然后弗兰兹指着桌上的一片面包说。“看到面包了吗,彼得?希特勒没有创造面包的原料麦子——只有我们的造物主上帝才能做到。”
中尉的下巴愤怒地抖动着,他吼着说,“哈瑟,你这次扯太远了!我保证一定会有个下场的!”
上尉忽然跳起来。他的声音像在锯钢条,响在寂静之中:“伙计,这是除夕夜。我们是在私下闲聊,没有下场!晚安!”他说着,脚跟一转出去了。
情绪被破坏了,其他人也回了他们的营房。弗兰兹意识到当晚他说得太多了。他在房间里拿着圣经,重新读了阿摩司书5:13“所以通达人见这样的时势必静默不言,因为时势真恶。”他决心以后要多加注意了。
表面上问题是又平息了,但是几天后弗兰兹经过加斯多克面前,看到他眼睛里全是恨意,他知道中尉没有忘记那次的羞辱。
在一月里他们每天都和苏联军队有小规模的作战。在一次枪战中,一个轻工兵营队员似乎受了轻伤。他们把他转移到安全地点前,他就死了。在震惊的沉默中,他们检查了他的身体,发现除了擦伤他大腿的弹丸外,同时有一枚子弹射入了他的心脏。同一个下午,他们为他挖了一个坟,然后聚集;上尉主持了场简单的仪式。在刺骨的严寒中有10分钟,上尉的耳朵冻住了。气温华氏零下35度(译者注:约-37.2℃)。
国内的全国领袖戈培尔(Reichsleiter Goebbels)无法为国防军提供暖和的军服,已向德国民众发起捐赠活动,收集冬衣和女式皮毛大衣。但是不幸的是捐赠远远不够,且没有一件送到轻工兵营手中。
弗兰兹像往常一样善于想办法,葬礼后的那天晚上他就在想该如何保护自己免受严寒。他拿了两只袜子,剪下底部放在一边,然后剪开每只的长边缝在一起,最后再把宽筒的一头缝合在一起。现在他就有了一只遮盖到耳朵的临时的帽子。
早上的时候,他从营房里走出来,其他人都指着他大笑。
“素食主义的家伙啊,现在又想出什么疯念头了?你看起来像个稻草人!真是德国军的耻辱!”
弗兰兹没有被激怒,他咧嘴一笑。“你们继续笑吧。至少我的耳朵现在暖和了!”
那天的温度下降到华氏零下45度(译者注:约为-42.8℃)。20多人的耳朵冻住了。第二天早上轻工兵营里每一个人都戴上了由袜子改做的帽子。
弗兰兹非常幸运,他在办公室里工作。即使有时候在他的窗玻璃上也会结两英寸厚的冰,但只要呆在室内就可以保持温暖。当有任务要外出时,他就穿上暖和的行头,三条裤子,两件大衣,还有两副手套;头上戴着两只稻草人帽,再在外面套上他的军帽。最后,他在脸上围上一条围巾,只露出眼睛,然后才出门。
当军队不得不在户外集合时,3、4分钟内他们的鼻子就会被冻住。德国人不熟悉这样的环境,就试了看起来最合逻辑的办法。他们把冻伤的人带到屋内,把他们放在热乎乎的火炉旁。但迅速的加温反引起了更大的伤害。
“不,”乌克兰人看到时说。“你们应该先用雪揉搓他们冻伤的部位,直到发热而微微刺痛。接着血液循环恢复,冻伤处也就好了。”
即便如此,轻工兵营和德国的其他军队一样因严寒饱受折磨——手指,耳朵,鼻子。通常他们不得不锯掉腿脚。在冬天最冷的时候,仅仅两个星期内,四分之一驻扎在苏联的德军因冻伤而致残。残酷的气温有时候下降到零下华氏60度(译者注:约为-51.1℃),且持续了好几周。
虽然严寒几乎使德军瘫痪,但似乎对红军影响甚微。一月间,轻工兵营每天都遭到炸弹和大炮的袭击。每次都有伤亡人员,有士兵也有居民。德国飞机向轻工兵营供应军火和食物,带走病号和伤员。
当他们在顿涅兹地区的盆地驻扎时,飞机就不来了。两周来,699队被切断了这些供应。他们刚刚经历一场大战,只剩下唯一一辆能用的坦克——连一圈弹药都没有了。
他们被苏军包围,要想方设法迷惑敌军。他们右行把坦克开上山头,向山顶开了一小会儿,然后飞快冲下山谷,换了个牌照,左上,下来,向后,向前,再向左。每天24小时,他们就一直开着。幸运的是,乌克兰的许多油井使他们可以充分利用柴油,这唯一的坦克显得无处不在。苏军被此非凡之能的演习吓住了,不敢进攻。最后空运的物资又送来了。
从一月进入二月,再到三月,气温逐渐转暖了,有时候达到华氏0度。德军像冬眠的动物一样,从营房里出来了,在最冷的几个月他们就躲在那里。德军开始继续前进。
但是,与往常的夏季和秋季不同的是,红军发起了猛烈反攻。德军再无法信心十足地前进,不得不冒着密集的炮火艰难向前。轻工兵营在跨多列士河(Torez)上建了一座桥,这是完全由钢筋焊接在一起的桥,向东延伸。那年春天晚些时候,冬日作战中所有的幸存者都被授予了一枚勋章。然而,他们所遭遇的艰难险阻是任何东西都无法补偿的。
一天晚上在一个大村子里,另一个营的人赶上来和他们一起住。这些高高大大的人穿着与众不同的黑色紧身短上衣,银色的骷髅旗标记印在党卫军Schutzstaffel(SS)有帽舌的帽子上;党卫军SS是希特勒的精英军事政治兵团。在他们的手臂上有血红的袖章,白色的圈中间是黑色的纳粹标记。他们以其残酷和对希特勒绝对的忠诚著称,即使是在德国,他们也是叫人胆战心惊的。
晚上很晚的时候,弗兰兹被村中的动乱声吵醒了。跑步声,砰砰声,木头门的碎裂声,德国人的咒骂声,女人和孩子们的尖叫声…最后,安静下来了。他觉得听到远处有枪声,但不确定。
第二天早上在排队等食物时,弗兰兹向威利菲希尔询问。“威利,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吵闹声?发生什么事了?”
威利偷偷地向四下看了看。“是党卫军,”他轻声说,“在执行任务。”
“执行任务?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?”
威利的声音压得更低了。“希特勒最后的方案!”
弗兰兹不解地看着他。“我不明白。”
“你怎么啦,兄弟?他们在清除犹太人,把他们集合在一起,带到森林里,然后像杀动物一样枪毙他们。”
弗兰兹十分震惊,只盯着威利,“不可能。”
“弗兰兹。去吧,无论你做什么,不要谈论这事。”
弗兰兹端起他的锡餐盘。
“我知道你的感受,”威利说。“我也不支持希特勒。但是我们不用对党卫军所做的负责。我们有我们的任务,他们有他们的任务。这是他们的良心之事,不是我们的。如果你想保全脑袋的话,弗兰兹,离它远点。不要插手!”
“威利,我就是无法袖手旁观,而且——”
威利从餐台上弯下身,他的脸凑近弗兰兹的脸只有几英寸远。“我知道你会怎么样,”他愤怒地嘶声说。“你会张开你的大嘴巴,然后让自己惹祸上身的!”
弗兰兹回到兵营,深深地为他所听到的事而不安。他不能同意威利的看法,说他们对此没有责任。当有人遭谋杀时,他们却在袖手旁观,这样的话他们不也参与了谋杀之罪了吗?弗兰兹习惯性地把这个处境交托了主。
“天父啊,”他祷告说,“请指示我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。你要我怎么做呢?”
第二天,在轻工兵营出发前,他得到了答案。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被编排到医务兵中了。很明显,上帝要他在党卫军之前先到犹太人那里。
从那以后,每当军队经过一个村庄时,弗兰兹都会悄悄去铺子,商店,和尽可能多的房子里。由于乌克兰人多由早期德国人组成,他们曾接受卡捷琳娜女皇(Catherine the Great)的邀请移民苏联耕地种植,这样弗兰兹就可以很容易和他们沟通了。
他在各处重复传达着同样的消息:
“党卫军在我们之后一、两天内就到了。你们可以从他们黑色的军装和帽子上的骷髅标记认出来。他们来的时候,会把犹太人像牲畜一样聚集在一起,然后杀掉。如果你们是犹太人,马上带着食物和家人离开。藏在森林,或是洞穴里——只要是能找到洞口的地方。马上走——没时间了。互相转告!要快,快!愿上帝与你们同在!”
许多人因为听了他的警告逃到乡下,性命得以保存。但是,大部分人对保护他们的财产更为关心。因舍不得财产,他们失去了生命。
弗兰兹神秘的造访村民没有能逃过同志们的眼睛。
“哈瑟一直和那些村民往来,在搞什么呀?”他们疑心地问。
没有人真正知道;只有威利和卡尔猜到了事实。他们忠诚地保护了他们的朋友。
“别打扰他了,好吗?”他们说。“他在巡逻,并采购当地的东西,你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。你们以为他的军铺里为什么总是有存货呢?如果他不是为你们这么辛苦的话,你们就买不到新鲜的蛋,糖果,还有其他物品了。”
这招很有效,他们安静下来了。
几星期后,战争迫使轻工兵营退回他们前一天离开的村子。在树林里,弗兰兹听到德国人的吼叫和咒骂的声音。他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。他藏在树丛后面向声音方向走去。很快他来到一块空地上,苏军在那里挖过战壕,有许多坑。
党卫军赶着犹太人经过树林。男人,女人,孩子——有几十个。弗兰兹感到非常恐惧,意识到这些人是前天没有留意警告的犹太人。他们一句话都不说,赤脚走过雪地。
当他们来到那空地上时,那些士兵命令他们跪下,面向战壕;然后一排一排地,从脖子后打中他们,让他们的身体倒在了坑里。最后的是一个母亲带着她6个孩子。受惊的孩子们哭泣着偎依在母亲身边。
“放开她!”党卫军的人吼着。他们残酷地把他们拉开,强令其跪下,并开枪射了他们的脖子。
弗兰兹受够了。他从树丛走出来,走向那些人。
“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,杀害这些无辜的孩子?”
党卫军的人愤怒而轻蔑地瞪着他。
“伙计,你到底怎么啦?”一个人厉声说。“这些小子就特别该被处死!如果让他们活着长大,就会成为我们最大的敌人。来!”他抓过一把铲子。“你既然同情他们,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尊贵的葬礼。来,埋了他们!”
他把铲子丢给弗兰兹。其他人粗声大笑起来。他们继续大笑着,慢慢走远了。
弗兰兹觉得很难受。他不得不在一棵树上靠一会儿使自己平静下来。最后他走过战壕旁,悲伤地开始用土掩埋那些尸体。
突然,他停了下来,觉得在其中一个坑内听到了一呻吟声。是的,又一声。他丢下铲子,仔细观察那些尸体。他们都不动。然后他注意到在一个和母亲一起受难的孩子下面,有轻微的在动。他跳进坑里,轻轻扶起一个小女孩血淋淋的身体。她终究还是死了,他小心地把她移到一边。
但在她下面,有一个人还活着。弗兰兹使出全身力气,把他举起来抬出战壕外。那人昏迷了,但还有呼吸。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脑袋。他看起来没有流太多血,也许他还有救。弗兰兹把那人背在背上,向村子走去。他打算悄悄把他带到营房,在那里给他包扎。
当他走进军营时,碰上了党卫军的人,他踉跄了几步。
“你背的是什么?”
“这个人受伤很严重,需要马上护理!”
党卫军的人注意到那不是德军。
“什么——?”他叫起来。“我们在杀犹太人,不是救他们!你胆敢干涉?”
但是现在其他轻工兵营队员都跑出来了,他们中间有中尉彼得加斯多克。他看了一眼,很清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他把那个人从弗兰兹背上扯下来。那人一着地,中尉就把枪塞进他嘴里,扣了扳机。
“哈瑟,又是你!”他厉声吼着,愤怒地全身发抖。“我早该知道的!我告诉你我对你的反动行为受够了。我就是要看着你毁掉。你不比你要救的犹太猪好多少!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。如果必要的话,把地球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你。我们要建立的新世界里容不得像你这样的人!你的两个朋友也一样!”
他公开地宣布了敌意。弗兰兹在想他会不会在战争中丧生,不是死于敌军,却是死于他的祖国同胞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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